无常
【马德里游行Madrid parade.】夜间交谈10
对于娜娜刚才所说的“淫鬼”什么的，她是当真不意外，因为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一个六岁的女孩都知道这事，相反高等人士的子女经过知识的洗涤，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但出了舒适圈，纸终将包不住火。
白卿奈子很重视这一话题，在以自身的角度及他人角度，女性在欧洲16世纪的地位在她眼里可以说是连一坨排泄物都不如。及性别歧视，女性在这一世生不如死。所以在给娜娜额头落下的那一吻时，她就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你哭你妈难道不会亲你吗？那是因为她只想到了这个。巧了，我也是。”她这样半开玩笑地敷衍道。就在此时，服务员端了几盘甜品上来，眼神不自觉朝白卿奈子的脸庞瞟了一眼。
“请慢用，两位小姐。”服务员在“两位小姐”上加重了语调。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这是在怀疑对方有没钱付款，白卿奈子见状不屑地坐了回去，一言不发。他仍旧收敛起轻薄的态度再次缓缓开口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您的丈夫，在哪里？”
白卿奈子伸手食指敲了几下桌沿，把娜娜拉回了神。她道：“早点吃完早点跟我回去，没什么胃口就拍拍屁股走人。”
娜娜闻言，侧眼瞪着那个因被白卿奈子无视而脑怒却无处宣泄的服务员。她讨厌这种气氛，对白卿奈子摇了三下脑袋。
…………
等她们从餐馆结账回来的时候，随着天边太阳的西移，房屋渐渐地沉寂下来。白卿奈子瞅了瞅旁边的女孩，她发觉她已经习惯微风拂面的日子了，经不起这小小浪花，但凡是一点，她也感到聒噪……
回到洛博利姆宫，白卿奈子和夏普惠商量关于娜娜在宫中住宿的交换，决定询问一番克蕾拉德的意愿。
白卿奈子绕到了娜娜的身后，与她一起站在大门口等待克蕾拉德的归来。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车夫驾着马车停在了正中心。克蕾拉德一边典雅地扶着女仆的手下车，一边故作矜持地整理好头顶上与她娇小身躯迥然不同的气质的黑边蕾丝帽。第一眼见到白卿奈子正在大门前等待着她回宫的身影，克蕾拉德是兴奋的。刚想打声招呼就依稀看见另一个黑影，那道黑影身高矮小，双手还紧紧攥着她崇敬之人的左臂。顿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涌上心头。
克蕾拉德强忍着醋意，提起裙摆快速掠过两旁接待的骑士跟仆人们。她急促的脚步在空旷的庭院中显得清灵，很难听不出克蕾拉德的愉悦。她朝白卿奈子边张开双臂边喊道：“爱尔小姐！我回来了！”
“克蕾拉德小姐，快停下。晚上风凉，会感冒的。”白卿奈子缓缓靠近，迎接了这个出其不意的拥抱，拍了拍只有她腰高的克蕾拉德的脑袋，“克蕾拉德小姐，我们先回房间驱寒。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番，可以吗？”
“当然！”
————
夏普惠原本在指挥着仆人们把马车上的行李搬回衣物间。在这一过程中，她猜想了克蕾拉德回来后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尊敬的夏普惠教姆，我能否请您为我们准备一个干燥且温暖的房间呢？”
克蕾拉德的语气虽沉稳许多，但还是一秒破了功。见夏普惠没有丝毫动作，她又变回了那个爱撒娇装可怜的幼女。指尖扭捏地拽着夏普惠的衣角，撅起小嘴，两只水汪汪的眼眸巴巴地盯着对方。
就在白卿奈子与夏普惠对上眼时，她也只是笑而不语。夏普惠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调说道：“克蕾拉德小姐，我这把骨头经不起你这折腾。”
“二楼玄关右拐，倒数第四间。我已经吩咐人收拾好了，距离食用晚餐的时间还有半个钟头，请务必长话短说，两……”她顿了顿，旋即顺其自然地改口，“三位。”
“多谢……”白卿奈子向夏普惠行了个标准的贵族屈膝礼。
莫莉约小姐的教养真是比真正的皇族还要好啊……夏普惠由衷地在心里感慨了几句。
——
顺着夏普惠所指明的方向，克蕾拉德等人来到了室内。
这个房间似乎埋没了很久，即使被草草打理了一番。它的摆设陈旧，灰白的天花板上并没有吊灯，白卿奈子等人刚踏入就瞅见交谈的桌面上除了简略的茶点，以及三根蜡烛在热情的跃动，火舌就要烧上顶了。
它的布局与其他房间不同。当地人的府邸房间的物品位置通常是，按2∶3，卧室在左，客厅在右。但它却复杂得多，衣物间在左，卧室在右，而客厅，在正中间。阳台的窗帘腐烂了半截，夜晚里的寒刀涌进，发出诡异的响声。两旁都有一扇巨大的玻璃窗，更像是一个镜面空间，它们也被糊上了层若隐若现的薄纱，望不见内部的构设。
好奇怪……一面纱竟然有一堵墙的功效……白卿奈子不假思索地蹙起眉，坐在了两人对面。只见克蕾拉德淡笑着，十分娴熟地拿起毯子盖在穿着单薄的娜娜身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挺直了腰板，略显慌张地望向了白卿奈子。
她收回注意力，抿湿红唇后把视线放在了对面，颔首道：“克蕾拉德小姐，我想把这孩子……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克蕾拉德骤然瞪大双眼：“您，说什么？让这孩子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您……这是要走了吗？”
“不是的，克蕾拉德小姐。”
克蕾拉德闻言，舒了口气：“您的目的不是想让我允许把这孩子收留在宫殿中吗？让她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是怎么回事？况且……”说到这，克蕾拉德不由自主地朝身旁鸦雀无声的女孩扫视了一眼，再次转过头来，“况且我也才刚满十岁，又不是要处理什么政务，要什么左膀右臂？”
似乎是预算到了克蕾拉德的反应，白卿奈子立即有了应对之策：“确实，克蕾拉德小姐您也才刚满十岁，并不需要＂左膀右臂＂这种人物……”
“克蕾拉德小姐，您对欧……这个国家的历史了解多少？”
“您问这个干什么？”直至现在克蕾拉德还是多多少少有些脑怒，看白卿奈子没有回应，咬了咬后槽牙：“了解的差不多了。”
随即她便看见对方若有所思地闭上眼斟酌着她的回答，又一次发问：“那你对处理政务有什么看法，我看你对这方面挺感兴趣，布置的作业也完成的比一般人要好的多。”
等等，爱尔小姐这是在夸我吗……克蕾拉德故作还在闹脾气，撇过脸去，噘着嘴道：“那又怎么样？”
“我们先去吃晚餐吧。”
“啊？！什么？”克蕾拉德诧异地回头盯着她准备起身的动作，“不聊了吗？”
白卿奈子毫无痕迹地愣了愣神，轻声道：“您明天早上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克蕾拉德斩钉截铁地喊道。
“晚上我会去您的寝室。”
“……噢。”克蕾拉德故作傲娇，拉起娜娜的左手紧随其后。
房间的大门遽然合闭，房间里也不再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沙沙声。就在此时，遮掩玻璃的薄纱霎时间消失殆尽！露出了身后正坐在卧室内窃听的卷褐发男子，他掀起眼皮，淡化的蓝瞳在这沉寂的夜幕愈发戏谑惊悚，低哑的音调来回游荡：“她发现我了。”
——
我滴妈……还好发现的快，要不然就被听光光了……白卿奈子典雅地坐在餐桌前，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咀嚼，默默注视着正在教导娜娜学会使用餐具的克蕾拉德。
她没有觉得丝毫违和，脑海中的决定只是她的一时任性。因为她知道这个时代在宇宙中已经繁殖了无数个平形时空，她无法改变历史的转动方向，正因如此，她依然觉得这个决定是必然的，也是可有可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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